文学欣赏 名家名篇:寒梅弄雪最销魂
南寨有一大片梅树林,林子里还有柿子、李子、桃子;芸芸众生者是梅树。
冬日梅花盛开时节,老远便能看见玉树琼林,白茫茫一片,阔之极,俊之极,靓之极;“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陌生人走进林深处,不知茫茫无际何处尽。无论晴天、雨中,白昼、夕阳之下,都是景象迷人;月夜中,更是一片银装玉裹显分外妖娆。
梅花盛开之际,梅花与皑皑飞雪溶成一片时更美;你狂放,我劲舞,不知是梅花激发了雪的浪漫,还是雪勾起了梅的激情;它们豪情壮志两不相让,比白、比美、斗纷纭。林子里茫茫一片,一曲曲白色的旋律;处处是梅花,时时有诗情,令人心醉,令人销魂。
究竟是梅花如雪,还是雪花似梅?到底是梅花胜雪,还是雪花赛梅?究竟是梅在雪花中起舞,还是雪花在梅中醉飞?我弄不清,于是只好人云亦云:“雪似梅花,梅花如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梅花弄雪,雪花戏梅,人间奇绝正是梅花枝上雪”。
旖旎的景色令游人陶醉,给诗人灵感,让平常人赏心悦目。诗人为梅花创作了许多动人的诗句;平常人也有诗,但不知道怎么言表,只好把诗情画意埋在自己心坎的深深处。
少年时常和学友们来这梅林深处。有时我分不清那些团团雪白到底是梅还是雪,便想,飘荡着的一定是雪,立在枝干上的则是梅。
错了,我错了。当我走近一看,啊,枝上立着的团团梅花竟是梅花枝上雪,雪花凝聚成了一团团一片片,像极了绽放着的朵朵梅;再看,那飘飘荡荡着的雪,却又恰恰是随风吹落而飞舞的朵朵梅。
太感人了,太动情了!可惜读的书太少,感人动情的诗情画意鲠在心里倾泻不出来,只能让诗情在深深的心坎里燃烧、萦绕。
踏着曲曲弯弯的石径拾级而上,盘旋到山腰的亭子里时再往下看,啊!那一片雪白更是极景,奇极、绝极、美极,似白色的浪涛,像雪野的冰山,皑皑一片、浩渺无垠。
听飕飕风声中,看微风吹拂的梅枝颤动,如海浪汹涌而来,像浪峰一起一落、一起一落。美哉,壮哉!如雪山起舞竟跑,似白浪滔滔比高;其实呢,是寒梅弄雪、飞雪戏梅!
一学友的父亲是私塾先生,从小教他熟背诗词。“背熟三百首,不写也会吟”,这同学便常常出口成章,帮我把心间梗塞的快意喷吐了出来,于是更增添了我赏雪赏梅的兴致。
在亭子里他忽然诗兴勃发,便浅吟低唱起来:“众芳摇落尽,忽而暗香生;寒梅弄飞雪,茫茫最销魂”。我们没有才思的同学真是羡慕又钦佩。
他讲了一个梅花的传说故事,说是他爸爸的爷爷,也就是太爷爷讲给他爸爸听的。他太爷爷中过探花,还当过县官,因为不满朝政辞归故里,回家自扫门前雪、尽赏雪中梅。
传说梅花和姐妹们从前都是春风吹拂时开放。一次梅花姑娘说话间顶撞了天帝。天帝一生气便脱口而出:“罚你冬日里独自开放!”
梅花是个倔女子:“冬日便冬日!”于是梅花便冬日绽放。她丝毫也不气馁,天寒地冻时赶在众姐妹之前送给大地春日的美丽,比春日开得更加灿烂缤纷。
有人说天帝趁梅花开放之际忽然猛降大雪,“天憎梅浪发,故下封枝雪”,冻死她!天上的万岁爷和地下的万岁爷一样,是冒犯不得的,他们的气量真是小,对儿女的过失也会耿耿于怀。
不过也有人说,天帝是赏识梅花的。不喜欢她不听指挥,讨厌她顶撞、冒犯,却欣赏她不畏严寒,喜欢她勇为人间早报春。他们帮天帝开脱说:“玉骨冰姿韵太孤,天教飞雪伴清癯”,天帝还是爱着梅花的。
哦,哦,这样看来,天上的万岁还是通情达理,疼着自己的儿女,并不是为了冻死自己的孩子,而是怕她太孤独寂寞,让飞雪给她作伴,与她共舞,伴她快乐的度过寒冬,又为她增姿添彩。
中华民族喜欢梅花,没有其它的花树像她哪般不惧风雪严寒和冰封霜冻。“一春花信二十四,纵有此香无此格”。人们在屋前房后栽上梅树,冬日的萧索中尽兴欣赏、尽情陶醉。待花去子结,又品尝梅子的酸甜可口。
更有宋人林逋远离繁华,搬进深山老林幽居。他不为官,不敛财,不娶妻生子,在深山老林里栽梅养鹤。
人们赞美林逋以梅为妻、以鹤当子,尊之敬之,称之“梅妻鹤子”。当然也有人笑他傻,笑他呆,笑他痴,居然不当官,还以梅代妻以鹤代子。雅人褒之,俗人贬之。
林逋尽享梅的清纯与鹤的高雅。寒梅弄雪真销魂,才不管那些闲言碎语、说三道四呢。
回忆少年时游梅林的愉悦,作“忆家乡梅林”一首:
“南塞稀景,飘飘飞雪,纷纷绽梅。山腰蹙眼望,茫茫一片,玉浪滔滔,银箔纷飞。雪凝成梅,梅飞似雪,销魂最是寒梅弄雪。更销魂,几少年朋友,吟雪论梅。人间如此胜景,明明是天女散花。赐生灵欢娱,造此妖娆;银山晃动,玉象驰骋。天公作美,以此奇景,赏和平芸芸子民。待业成,让人人欢娱,重瞰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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