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夜深,却烦闷的不知为何难以入睡。坐起,来到阳台,打开窗户,想把乱成一团的心吹的顺一些。倚在窗框上,风轻抚于脸,心略静了些。可是,却刮的脸疼。
寂静与清凉重叠的夜,在这夏日里显得特别。雨后的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清淡,飘动的发丝瘙痒着耳边,却也无心去抚。凉意在身里散开,对面楼道的感应灯发出淡淡的暖色,在我模糊的眼里看到的就是一朵发着淡淡光芒的花。故意把眨眼的动作放缓,花就随着眼睛的张合程度交换着形状。楼下纳凉的人说说笑笑却听不真切。兽吠禽鸣上演一阵乐感,小孩的嬉笑和老人的郎朗笑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火车“咣当咣当”路过我所在的这栋楼房。虽是深夜,汽车却没有跟着夜的来临步伐而沉寂,反而在深深的夜的衬托下轧过马路,发出形容不出的声……
心更静了,眼眸随着脑子胡思乱想的呆滞而定格,模模糊糊的。
突的,想到了大城市里的夜晚,应该不会这么安静吧?可谁又知倾城安详的夜下,腐浊的生活是否在准时上映?酒吧里的糜乱与暧昧,某条巷子里的打斗与恐慌,地下的阴谋与伤害,地上的勾心斗角与人心难猜……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着“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
那我呢?我这个叫薛林的女孩又怎样?只是“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不,这只是心血来潮而已。我已快被生活的五指山压扁了吧?每天没日没夜学习,已喘不过气。虽说这是必然要学的、很累,但让人可怕的是,累的孤独,累的没自由。
风吹的眼睛涩涩的,有泪流了下来。刚开始,是一滴水,慢慢的,成了成片的水。这水,是对看云吹风自由生活的向往,是对生活的无力的顺从,是压力的压榨,是空旷的心湖对围着湖的高墙的压迫的宣泄,是伤心的表现,是……
我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啊!怎么这么累?身心俱疲。我的自由呢?我就像个犯人似的。我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得到了至高的优异的成绩,未来的我生活可能会好。可,现在呢?我只有无边的赞扬和之后的学习!我按着家人的安排,成绩优异,却丢了属于这个年纪的自由,没了快乐,失去了支配生活的权利,甚至不可以去玩……呵呵,不学习没出路,这我也知道,谁叫这社会就是这个样子?!
泪还在外涌,我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明天,还会继续到来,我,薛林,还要在生活的沼泽里无边挣扎。
未来,不要让我失望!我摸摸脸,在黎明到来之际,所谓……想着。
转念,又想到了父母。我迷茫了。
从初中开始,我对他们一点一点冷淡了下去。不为其他,就为那让人讨厌还不得放弃的学习。
我初中的成绩不错,可考试下来成绩却不稳定,像山,高低起伏。高了,他们喜笑颜开,说给他们长脸了,要我再接再厉,让他们好好风光风光……这些话不断从嘴里吐出,让我觉着恶心。我的要求他们也满足,说是对我的褒奖;低了,他们一副冬瓜脸,说“不会批评你”,可殊不知这是最残忍的批评。吃饭时,看着那一脸的愤愤和憋屈,真想说句“想骂就骂吧”!可也只是冷笑。
吃完了饭,回到卧室,父亲也就不顾我了,开始进行“不是批评的批评”:“你看看人家小胡家的孩子,比她大一年,高一,人家怎么学的?她了?啊?!……”那时只有十四的我也只能把P4音乐的声音放到最大,挡住他那“不会批评你的”嘴和无声的哭泣。
他们每一次的两面让我反感,更觉讽刺。考完了,骂完了,继续像上一次,上上一次一样对我亲亲热热的生活。
呵,可确实存在过的痛骂不会消散,就像在被划破的又粘起的纸,伤痛不可覆盖。上了高中成绩稳定的很,但再也回不去了。
我开始小幅度的叛逆。我冷漠,我不再和他们坐在一起,不再听话……叫声“妈”也会诧异多久没叫了,她对我的好我全部扔进垃圾桶,他叫我我会烦……
可是,现在有点反悔了呢……那是父母啊!他们给我生命,就算再累也不可以那样的啊!是啊,我做错了呢。真是愚蠢,要在已伤了他们的心后才懂得后悔……呵,不会再那样了。
……
“滴滴——”五点的闹钟响了,打断了我的思考。
“薛林,今天的模考,好好考啊!”母亲对吃饭的我说。
“嗯!一定会的!”我再也不会失败了!为了自己,为了你们!
“妈,走了!”在我的笑背后,是母亲呆滞的身影。
走在斑马线上,我想着,今天回去亲妈和爸一下,表示对他们的忏悔。
“咣——”
眼里都是血,一片红……
躺在车上,听着父母的喊叫,我苦笑。
光芒消逝之前,我想着……怎么可以……我还没说“对不起”啊……我还没亲吻我将要好好爱的父母啊……我还没考上大学让他们风光啊……我还没和他们说今天我生日我给你们做饭啊……我还没……晚了么……呵……
“妈……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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