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大兴安岭的山区。原始的森林,厚实的土地,湛蓝的天空。原生态的一切哺育着当地乐观,淳朴的北方人。
那里是个不大的小镇,经济不发达,交通也不便利。只有一条从远方延伸过来,又向远方延长出去的铁路。而留在那里唯一的记号,就是矮小,破旧的火车站。暗黄色的泥墙,淡红色的墙根,一张残破的蛛网挂在房檐下瑟瑟发抖。
火车呼啸着从一头驶来,在灰白的站牌边停下,零散地下来几个陌生的面孔,
随着接站的人吵吵嚷嚷地簇拥着离开。砖红色的车头也拖着墨绿色的车厢“呼哧,呼哧”地缓缓挪走。
站台重又变得冷清,地面的砖缝中,顽强生长的几株狗尾巴也懒得再摇一摇,旁边的山麓上,隐约传来狗的吠叫。
炽热的骄阳炙烤着大地,灼热的气流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起来。踏上枕木,沿着铁轨延伸目光,通向天边的铁道在遥远的地方汇成一个交点,在气流的作用下摇晃着诱惑着每一个人。
铁道的尽头还是铁道吗?可能是未知的世界,当然也可能只是一个点。两条平行的直线真真切切地在眼前交汇成一个原点,于我实在是件奇妙而又有趣的事。在炎炎夏日里给了我蠢蠢欲动的诱惑和充沛的精力。
山的后面是山,当然也可能是海。只要不停的翻越,总能看见天高海阔的吧!
远处那小小的一点蕴含着那么大的魔力,它能释放庞大的火车,也能在另一边把其吞灭。在我眼中,火车就是往来于两个原点的班车,带走或送来现实和幻想;失落和希望;生命和死亡。
于是,我朝着天边的原点走去,妄图抵达边缘的尽头,触碰不可知世界的亚特兰蒂斯。,
可是,如果那是一个圆,这尽头又在何处?
可望而不可及的原点,一如顽皮的孩子追逐的天上的虹,我走几步,它就后退几步;我追的越快,它逃得越快,几乎要落荒而逃了。
终于体力不支,瘫坐在铁轨上。它也停下来,像是乐于欣赏自己捉弄的失败者的丑态,并乐此不疲。
远处,一个黑点缓缓靠近。终于显现了它的身影,却是一条野狗。它“沙沙沙”地踩着铺路的碎石蹒跚而来,身上毫无光泽的灰暗毫毛胆怯而疲惫的贴在身上,身体两侧显出根根肋骨,随着呼吸微弱的扩张,鼻子贴着地面,沿着铁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经过我身边时还夹起尾巴,讨好的看了我一眼。舌头无力的耸拉着,滴着白沫,眼角黄色的污垢更衬出它的疲劳。
可它并未停下,只是佝偻着瘦小的身子,又迈着细碎的步伐走远了,渐渐消失在另一边的原点。
那黑瘦狼狈的流浪狗,它也是在寻找远点吗?可它却明明从原点中走出,又走回原点里去啊?!可怜的野狗,永远的奔突在寻找的路上,结果却踏上了迷失自我的不归路,在两条无限延长的平行线上分裂了自己的肉体和精神,永不相交了。到死也无法知道交点就在自己脚下,而这原点已经在千万次的寻找的迷茫中成为了真正的海市蜃楼。
我猛然惊觉,自己不就如那只被我可怜的野狗一样,失落了自我,在寻找自我原点的路上。两条平行线没有交点,正如一个圆环没有起点。可是谁又能明白两条平行线其实到处都有交点,而一个圆环其实哪里都是起点呢?
我放松地走下铁轨,沿着一条风景优美的小路走回了家。身后,夕阳西下,平行的铁轨缓缓交成一点,一切的一切重又变得真实起来,破碎的蜃影零散地撒了一地虚光。
我认真而努力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因为我知道,从现在起,每个落脚点都是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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