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临近中考。每天,母亲都要为我煮熟一个鸡蛋,或油煎,或水煮;或蛋花,或蛋饼。那时,天还未亮透,远山还是一片朦胧,母亲就起床了。
母亲是个薄命的人,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不得不改嫁给比自己大十多岁的残暴男人。每天忍气吞声不说,还要自己赚钱供三个孩子读书。母亲就像那不知疲倦的老水车,每天依依呀呀地喊着疼,却无法停歇一刻。然而生活,并未因母亲起早贪黑的劳作而改变多少,家境一贫如洗,从未改变过。就算母亲听着头道鸡叫声就起来,收入还是不能维持三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
母亲知道,计划经济末年的中考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我骨瘦如柴的身体需要什么。可是在吃饱穿暖都是困难的家庭,母亲唯一可以想到的是给我每天一个鸡蛋的营养。因为这些蛋是母亲亲手从鸡窝里捡来的,是母亲眼里最有营养的滋补品。
为了支撑一个家庭的生计,母亲在端午节前夕,每天很早到山涧里采摘粽叶,一天可以采摘到一大筐,好几十斤,扎好了送到收购点可以卖得五元钱。为了让母亲多睡一会,我对母亲说:“我不再是孩子,我已经可以自己做早餐了,母亲无需每天那样早起。”母亲信了,于是,每天早晨可以多睡半个多钟。
看着装鸡蛋的菜篮子里每天都会少一个鸡蛋,母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苦难的孩子早当家,母亲心里暗自得意。
连续不断的山里劳作,母亲终于扛不住,病倒了。残暴的继父好像视若无睹,还骂咧咧,骂母亲活该受苦。母亲没有做声,只有强忍着,依旧在家了劳碌着。
时隔一日,母亲开始发高烧,继父气冲冲地说了一句:“我去找药。”就出门了。
下午,我放学到家,继父还没有回来,看着母亲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我突然不知所措。猛然想起母亲眼里最有营养的鸡蛋来。我赶忙找来两个鸡蛋,就着一些开水把它煮熟了,端到母亲床前。煮熟后,才发现,焦急的我居然把蛋壳捏碎了,混入了蛋清里。
“东儿,我不饿,也不打紧,你继父马上就会回来。你吃完饭看看书,早些歇息吧。”母亲气若游丝。
我握着母亲的手,她滚烫的体温瞬间传到我的手里,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木门“吱呀”一声,是继父回来了。母亲摆摆手,让我早些吃饭、看书、歇息。
第二天,待我起来,母亲已经出门去了。饭桌上放着一碗稀饭和一盘葱花蛋饼。
蛋饼滑入我的口里,我才知道,被母亲油煎过的葱花蛋饼混入了很多蛋壳…
我顿时泪流满面。想起巴金描述的那些爱:“是什么东西把我养育大?首先在我头脑里浮动的就是一个‘爱’字。父母的爱,骨肉的爱,人间的爱,家庭生活的温暖。我的确是一个被人爱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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