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
记忆是一张单程车票,一去不返;你搭乘疾驰而去的那班列车,我却被留在无人月台,独殇。
梦中,模糊寻觅,仿佛看到一位老妇人,一手拿着一把黑伞,一手牵着个年幼稚儿。斜阳下,影子拉得很长,一开始,一高一矮,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彻底的融合,使之成为一个人的旅途。
那位梦中的人便是“太太”,我的曾祖母,上海本地的方言称其为“太太”。儿时记忆,断断续续,只留下几个片段。那时的我还在上幼儿园,太太已经是为古稀老人,但身体很硬朗,独自承担了接送我的重担。每次放学,远远就能能看见太太一手握着黑伞,乐呵呵地笑着迎我走来。
我总会疑惑的问她:“太太,天又不下雨,拿着伞做什么,不累吗?”她却总用一口绵绵软软的上海方言告诉我:“万一下雨了,我们俩都淋湿了,怎么办?”看着太太因年纪大而渐混的双眼,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江南的雨季,我与太太总会依偎着那把黑伞,一并回家。雨或大,或小,或绵,或狂。“太太,今天我又获得红星了,还两颗呢!”“嗯,我们家的孩子都很厉害呢,但不要轻骨头啊!”渐行渐远,笑声不断,雨声笑声,悄悄融合着,弥漫在了那条最熟悉的回家路上。
还是一个雨季,太太却在那时不慎摔倒,便开始一段卧床的岁月。而我已经搬离了祖屋,便此,与父母一同回祖屋看望太太。只记得太太睡在床上,她毕竟是个老人,经不起摔。她的及肩短发散落在枕头上,一时之间白了许多,脸也消瘦了许多,高凸的颧骨特别显著,像两个山峰似的耸立着。她躺在床上,艰难地伸出柴木似的手招唤我到她身边。我接住她的手,上面还残留着针眼,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干瘪,皱的像失去水分的苹果,苍老无光。就这么握着,一言不发,淡淡弥漫开去的是记忆,还是那段岁月,那个雨季,那段笑声,那个人,那些事?
蓦地,发现时空与时空在融合,不想从融合中醒来,却突然觉得有人在捏我的手。从幻觉中醒来,原来是太太,她突然“咯咯”地笑了,在旁人看来,那只是抽动嘴角。看到太太笑了,我自然很高兴,想紧握她的`手,却害怕触伤,便只好小心翼翼地捧着。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的焚香,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歌中如此唱到,一眼万年的灵空之感,没想到,那一次的静默竟是永别。“爱到最后受了伤,哭的好绝望”那一次,没有紧握,让她如流星陨落,成了最远的星星。
偶尔会在梦中哭醒,看到太太在笑,我总不知该哭该笑,但怕你会担心,我最后只好学着去笑。永远的相隔,笑声却在缠绕,在渐融,融成了水,升华,最后由化作雨水。我撑着你最爱的黑伞,在雨中,轻轻嗅着露水和雨水的芬芳,渐行渐远。
列车来了,呜鸣驶入,你一步跃上,却使劲将我推下,你要我学着去笑,学着去生活,学着去融合。
撑开一片天的黑伞,只有我独自撑起,用你给的爱去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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