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村头的诊所被改建成了健身房,消逝在蒙蒙细雨中,与之一起逝去的,还有爱哭的青葱岁月。
儿时的家乡是一锅温热的粥,粘稠且晶莹,引的人极想去品味。回忆起那时的趣闻,又会哑然失笑。我常常会因为发烧而被携着前往村口,那弥散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二爷是那里的主管医生,长相瘦削,眼窝有些凹陷,看起来像是经常熬夜带来的厚厚的眼袋反而令他富有几分道士的感觉。尽管是家里的亲戚,可一种对于医生的畏惧却没有减弱多少。
二爷向来是简朴的,饱蘸了乡土气。这一点从他的住所便可以知道。一间平房,外加一个用来维持伙食的厨房,无他。莫约是小学一二年级时,那时候村里还曾未修剪医疗室,各家各户若是有生病发烧等等,都会奔向二爷家去,行色匆匆的到来,坦然宽心的回去。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发烧在小屋内吊水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阵120的鸣笛声,随即便有两三白大褂抬着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女人进来,那人因为误食二中毒,若是不及时救治,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二爷也不惊慌,在询问了病因之后便立即转向自家专门为治病而设立的隔间开始制备“解药”,最终那人也是平安无事了。从前二爷是从不缺少话家常的人的。
到了六七月的暑季,蚊虫变得多了起来,小镇上的热闹也氤氲而生。在一次酷热的正午,一帮刚插完秧苗的妇人们坐在路胖的阴凉处休憩,忽然从阴翳的草丛中窜出一条布满黑白花纹的大蛇出来,形色恐怖。好在一个路过的汉子用他手中的铲锹一下便将那蛇头砍落,就在男人为此洋洋得意而面向女人们展示本领的时候,二爷缺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的自矜功伐。“不要靠近它,有很多病菌!”所谓医者仁心,想必正是如此。
二爷喜欢借打牌和喝酒来打发时间,这一改变还是在村口的诊所建成后出现的。但好在来看病吊水的人也不少,所以二爷也并无过多闲暇能够消遣。每次扎针时,年过花甲却总能一下就能觅中静脉,这令我很是倾佩。但是好景不长,在镇里大医院建好后,乡里便决定把这个小诊所改建成健身房,来供村人“欣赏”。到这时,我步入了城市,也不多见故乡的人和事了,至于二爷,我亦很少有听人提起,便逐渐淡忘了。
二爷的故事是说不完的,正如他所救治过的病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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