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那阵秋风,仍然没有停。透过一层薄薄的纱,我凝视着你——你是词国皇后,你曾词压江南,你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
儿时,有说不尽的淡雅与愉快。是饮酒后尽兴而归,“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是第二天未消的残酒意,“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孤嗅黄花,独饮浊酒,似乎还少了什么……
那天,你刚从秋千上下来。轻轻抚了抚被汗水浸湿的手,只闻赵家公子来了。你匆匆回屋,可忍不住靠在门缝望着他——赵明诚。当你与他的目光相遇,你慌忙低下头假装嗅着手中的青梅花,心里有说不清的快乐与娇羞。你应该知道,你的幸福要更进一步了。
你与他一拍即合,沉浸在幸福之中。饭后,你们烹好了茶,与夫君的欢笑如潺潺流水,比拼知识强记,那瞬间时光里只剩下了茶香、书香和笑声琅琅……风儿翻着书页,你的发丝抚着你洋溢着幸福的脸庞,输输赢赢,仿佛这世界会永远美妙下去。
几天后,落满灰尘的黄铜镜照出了你那比黄花瘦的憔悴。你坐在红泥小火炉边,升腾起的火星飘入空中,好像变成了颗星星,印着你迷蒙的泪眼。酒香在还绕,一样的书,一样的琴,那位坐在一边共读一本书的人却化为了寂寞。一曲《醉花阴》唱尽思念,唱尽牵挂,让你的夫君泪眼朦胧,无法回笔。
命运还在向前走。夫君被贬,回了青州,本该不止十年的平静,一场“安史之乱”却硬要把你们分开。你国破、家亡、夫死。那句“誓与金石共存亡”和少女时期的“赌书消得泼茶香”,成了你在这个世上拼搏的理由。谣言是针,你想争回夫君的清白,却只换得在江南一处茅屋得以安定。“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连那家女孩也拒绝了你的好意。雨声滴滴,是“愁”能表达的吗?大雁声声,是“愁”能表达的吗?你清瘦的面容,低垂的眉眼,不再看那满地黄花,满地落叶和怀里的《金石录》。你欲语泪先流,在胡思乱想之下,泪眼迷蒙之中,回望一生,曾如那满树新叶,如今只能徐徐坠落了……
你以词为发泄,以词为寄托,以词为生命。也许你在弃一切随夫君而去时,心里仍有言之不尽的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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