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毕竟已是昨天的话题,可是很多时候,逾越是不期而至的,比如这乍暖还寒的夜晚。
山村的夜总是静悄悄的,今晚,我独自一人伏在桌前,倾听窗外的宁静,没有银蛉在夏日里的清脆,也没有秋雨无休止的絮说。天上的星星正是稀稀疏疏的,偶而一闪,会照亮这里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寻找光明。到底是接近春天了,门外水桶里的冰渣变得少了;花园果树枝上耷拉的一块布上的冰棒也变得比往日短了不少,现在恍忽可以看到冰尖上的一点亮光,借着这屋子里的灯光,泛着自己往昔的荣耀,是的,也许明天一到,这个村子里又会少一截冰,少一份留恋而换回一点回忆,关于一个夜晚的闪烁,或者是对于昨天的不舍。
如果是城市的此刻,街道上必定是一片繁华。灯光从街道的一头一直延伸扩散到另一头,从世界的一头点亮,熄止到那一头,伴着千姿百态的树影和跳动的彩灯,一齐映衬来来往往的人影。张灯结彩的市场门口必定俏立着人们的身影,而巷子七折八拐地伏卧在夜的怀里,正悄无声息地呼吸着白天的劳累,梦呓着为出入者的祈祷和祝福,黑黢黢的,缠绕着层次不齐的建筑,一遍遍重复幽微的火药香。
而我在某一个地方,等待着墙上的钟敲响午夜的一刻,一切都会来的,我相信,一切都会来的。
我站在家门前的墙梗上,眺望对面山顶忽明忽暗的光划成一个弧线,我见过万家灯火的城市,可今晚我第一次看到只有一窗灯光的山村。这里并非一座坟场,却如此地葬我在无边的黑暗里,我在生活的背面,也许一直都在……
十二点的钟声还没有敲响,这是一个迟来的春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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