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脸

此刻是2060年7月5日晚八点整，市公安交管局的电子悬浮屏上突然蹦出一条红色警报信息，年轻的警官闻讯立刻走到屏幕前。“人脸识别成功”，刷脸系统的机械声响起，信息立刻显示在警官面前。

信息显示，在本市主干道一辆小汽车在车流中横冲直撞，持续违反交通规则，行为十分恶劣，需立即处理。年轻警官面容并无大变，默默下达了命令，“在沿途摄像头上启动刷脸系统，立即确定肇事者。”

“肇事者已通过第一次刷脸确定，相似率百分之八十。”机械声再次响起，年轻警官满意地点了点头，自从刷脸系统广泛的应用到公安系统，所有警官的工作程序都简便了许多。和以前一样，他十分信任刷脸系统的判断，“立即派遣机器人进行拦截和抓捕。”

年轻警官放松了些，等待着机器人和系统为他处理好所有事情。“肇事者第二次刷脸确定，相似率百分之九十五，”系统边播报边传出一张方才路边刷脸系统捕捉到的人脸照片。年轻警官抬眼一看，只见那张照片上的男人紧蹙着眉头，嘴唇紧闭以致发白，最令人不解的是那双眼睛，即使是昏黄路灯的光影也没有掩盖住他双眸中的急切和忧愁，仿佛两支利剑，直戳年轻警官的心。

“立刻调查肇事者”，警官带着不解下令，而调查结果则将他的眸中也染上了急切：孩子重病发作、与死神赛跑、与生命搏斗……警官望了望屏幕，距离第三次刷脸系统确认肇事者还剩38分钟，到那时，机器人会正式实施抓捕，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必须在那之前赶到抓捕现场，阻止刷脸系统的确认。31分钟……他开着警车在辉映的灯光中超速飞驰，沿路的刷脸系统不断识别出他的面容，叫嚣着让他停下。24分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刷脸系统冰冷的声音，忽觉那是多么的冷酷。17分钟……他又想起屏幕里父亲焦急的脸，望向孩子的眼眸充斥着担忧。而那孩子的小脸呢，不知是否还红润？最后4分钟……他感到一股热流直冲头顶。他停车，在路边看到了焦急而绝望的父亲，发了疯的向其跑去。在嘈杂黑夜中的一瞬两张面容相对，相同的是，它们都带着情感真挚的光芒，一种刷脸系统识别不出的人性光辉。

医院中，年轻警官看着孩子安详的睡颜，握了握拳，决心将更多的信任给予人心而非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