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与希望散文
支教中最多最快乐的时光,还是跟那群天真的孩子们在一起。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还是放学送他们回家,只要有小孩子们的地方,通通都是快乐的。他们普遍矮矮的,瘦瘦的,黑黑的,但是却都有着灵动闪亮的大眼睛。他们的父母大都长年在外,他们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长大的。你若问他们最想感谢的人是谁,他们必定会说是他们的爸爸妈妈。为了要给家里挣钱,为了能让小孩子有个好的未来,父母们大都选择外出打工了。懂事的他们理解爸爸妈妈,在家里帮着做家务。那么小的他们都会做可口的饭菜,都会去割猪草,都能够徒步很久不说累。在我看来,原本应该是娇惯受宠的年纪,这群孩子却承担了更多不该这个年龄所承担的东西。但他们仍旧是希望,不仅是家庭的希望,学校的希望,更是大山的希望,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我第一个认识的孩子是五年级的余琴,她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初见她,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上衣,蓝色的牛仔裤,但是上面脏兮兮的,就像在摔倒过一样。瘦瘦的胳膊上有几道伤疤,还没有结痂,是我的一个朋友先和她聊得,但是她怎么也不说话。我就带着她到水管上去洗洗胳膊,怕伤口感染。我虽然好奇,但问她她也不说。等我带她洗完,她才告诉我是妈妈打的。我感觉很惊讶,但是再怎么问小孩子就是不开口了。我让五年级的班主任多多留意她,并且打算放学送她回家。奇怪的是五年级的小孩子们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不会去主动搭理她。上课了,大家都有同桌,就她一个人坐在教室最角落的地方。起初,我们几个老师试图将她融合进集体,她不愿意。她不说话,一个人低着头,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一样,安静的趴在角落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理不睬。我们除了给她足够的关心,想打开她的心门,并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了。我送她回家时,她从不主动说话,问一句答一句,声音还很小。后来我们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她有个姐姐和弟弟,妈妈重男轻女,对弟弟很好,却总是对两个女孩又大又骂。家里的重活都被两个女孩承担了,但是姐姐已经嫁人了,家里就剩下余琴一个女孩子了,但是她很喜欢她的弟弟。我不知道在这种家庭下,余琴是怎么想的。我们只能用一些开心的事情掩盖住她内心的悲伤。或许她的感触并没有我们深刻,她还是个孩子,又如何懂我们的担心呢?
我在四年级只上地理课,本来安排的是语文课的,因为多种原因,我的课讲的少了些。四年级的孩子们很活泼,特别顽皮,上课也跟下课一样,他们有很多话想说,他们的声音很大,稍不留神,整个课堂就变成他们的体育课了。但我还是很喜欢的孩子们的,他们班有一对双胞胎,姐姐是班长。姐姐叫远霞,妹妹叫远梅。姐妹都很漂亮,虽说是双胞胎,但是姐姐要比妹妹高出半个头来,姐姐看上去比较安静、端庄,妹妹呢,就很可爱和活泼。两姐妹都有很长的'辫子,都很招人喜欢。姐姐学习刻苦,从一年级到四年级,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妹妹相比之下就比较贪玩了。姐姐比妹妹要懂事的多,在家里都是姐姐去干活,妹妹坐在一边玩。我去过他们家很多次,每次都和被孩子们成为猪哥哥的同伴去的。其实我们都很喜欢送她们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最后一天的时候,我们还在她们家吃过一顿饭。我还不小心在她们家里睡着了。他们一家人给我的就是一种家人的感觉,很温暖,想要依赖的感觉。她们还有个哥哥,今年考上了大学,去了浙江。我们最后一天的文艺演出,他们两姐妹还有五个女孩,一起跳了《日不落》,她们统一穿着黄色的雪纺连衣裙,梳着两个长长的辫子,很是可爱。我记得最后走的时候我给她们两姐妹剪了刘海,她们还给我写了信,送了一个送草绳编的心给我。我珍惜和她们的交集,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每一天都像我们在一起的那十几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支教的每一天早上,我都会收到孩子们送的花,起初,我并不能确定是谁送的。后来的几天,一个小女孩每天都会给我一束采好的花,我虽然叫不出花的名字,但是花真的很漂亮。她是三年级的欣欣。与她的相识,就是我在三年级上了一节美术课,教给他们画自画像。当然,我首先让他们画了我,然后画了自己。从那一天起,他们班的很多孩子都要上美术课,之后又上了一节画荷花的课。我还教给他们一句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告诉他们要做像荷花一样的人。欣欣是个特别的女孩,有一天她特意跑来问我可不可以送她回家。我立刻就答应了她。她的家也很远,路并不好走。她在班里同样是个安静的女孩,与别的女孩不一样的是,她的右脸颊有一块疤。关于这个,我也没好意思问。直到送她回家,通过采访她的妈妈,我才真正了解了他们的家庭,了解了欣欣。她是家里的老大,她还有两个妹妹。每天放学回家她都要给妹妹买上两包五毛钱一包的零食,她说是妈妈让她买的。她妈妈的腿不好,小时候打错了针,落下了残疾。我没见过她走路,但是我的同伴猪哥哥见过,他告诉我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匍匐的挣扎在地上,很是痛苦。她妈妈告诉我,她有三个女儿,老大,就是欣欣,小时候是血管瘤,没有钱治病,血管在脸颊那里膨胀,慢慢的就留下了疤痕。她说自己没有钱给孩子治病,孩子小又不听话,她的腿脚不方便,又离不开这大山。村里说他们家超生,违反了计划生育,所以没有低保,家里的生活资金全是靠欣欣的爸爸在外打工。她由于腿不方便,又不能重庄稼,家里的开销也挺大的。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三个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并且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她想,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去掉欣欣脸上的疤了,只想让她自己好好学习,将来自己挣了钱自己为自己治好。欣欣的妈妈哭了,我为她拂去泪水。等我要走的时候,欣欣也哭了,她告诉我会好好读书,会听妈妈的话,会对妹妹们好。她一直问我为什么不留下来当老师,她说喜欢听我上课,她还问我如果走了会不会再回来看她……对于她的这些问题,我都不能给一个确切的答复。我很心疼她,但也无能为力。现在还能接到她从遵义打来的电话,她会简单的问候我,然后说会好好学习。听到她的承诺,很开心,很知足。
我送过很多孩子回家,几乎没一天都不一样。有两个孩子,一个叫海燕,一个叫婷婷,她们两个为了能够和我们多玩一会,就陪着我们送其他的学生回家,然后和我们一路走到回到学校。她们两个家离学校很近,又玩的比较好。从她们那儿,我们知道了很多事情。她们是五年级,五年级的男生女生不合,她们女生说男生老是欺负她们女生,很坏。为了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特意给五年级的孩子们上了一堂心理健康课,告诉他们男生和女生的相处之道。后来还安排了生理健康课,让他们男女了解自身的不同。我不知道我们的努力有没有效果,也算给他们开了一个好头。我记得海燕曾经给我画过一张画,很漂亮,我收起来了。婷婷一直跟着海燕,她们两个一起玩,我们一起编过花环,戴在头上拍照。我们之间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最后的时候收到了海燕的信,很感动,这些孩子们,有时候并不会表达自己。他们凭借着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告诉我们,我们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的珍贵。
现在回来了,在整理照片和视频的时候看到那些熟悉的笑脸,真的想他们。他们很爱动,他们会下河捉螃蟹,爬树摘果子,在山里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受约束。他们的家长不会限制他们几点回家,只要去上学了,回家放个书包,吃口米饭,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了田野。他们可以撒着脚丫子来回跑。懂事的他们当然也会背着背篓割猪草,我也遇到过几个孩子,看着他们背着和自己一半身高高的背篓,觉得很心疼。但是看到孩子们永远用笑脸说话,他们的懂事常常让我自惭形愧。这些孩子们,天真、快乐、懂事,最后我们离开的时候,孩子们哭了,我们也哭了,好像眼泪是我们唯一表达不舍的方式。我的一个队友说,他要到他们考上大学的时候再为他们哭,那时候的哭才是有意义的。这些都是我们大人劝慰自己的方式,我们的不舍,其实就是对这群孩子们,我们觉得自己并没有教给他们太多的知识,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做好,但是他们依旧对我们很好。我们的一点点好,都被他们记挂在心中。多么可爱的孩子们!
不管在哪里,孩子们都是希望。这些山里的娃娃们,一定要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这样,才真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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