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入怀散文
很多年了,心底一直萦绕着一个温暖的梦:在乡下置间房子,偶尔下去,可以小住几天,不用寄居在亲戚家,饱受认床失眠之苦。
平房,无须太大,带小巧玲珑的院落,中间置一套简约精致的桌椅,冬天午后,晒着阳光喝茶,夏夜闷热时,纳凉小憩。周围种上喜欢的花草,玫瑰,桂花树是必不可少的。
玫瑰色系温暖,漂亮却不娇气,不必费心侍候,开到八月时份,自然凋落,正是桂子飘香时。“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淡能洗心,浓能慰怀。
遗憾的是国内乡村,环境多差强人意。想拥有一间,似国外到处都清新干净,又可以自主构建,美丽如童话里的房子,土壤依然是根生地,不过是一份不切实际,遥远的梦想。
时光飞逝间,终将心底的盈盈一柔,淀成了玲珑玉。
每次去乡下却依旧热情满满,根生的乡土情结,又或是旧梦牵引。打发时光,无非是逗逗亲戚家养的小鸡小狗,或是走出去闻闻稻花香。偶尔和一帮小孩聚在一起打牌,谁赢了,谁请客。
傍晚时份,外搭一张小桌子,对着几张灿烂如花的脸,还有抬头即见,柿子树上半红半绿的果实,说不出的舒适。
打得累了,和小丫头躺在床上聊天,说到最敏感的话题,禁不住触触她的脸,又触触自己。深味,什么叫,青春,是挡不住的。
记得像她这么大时,也是什么都不搽的,皮肤比她还要好,吹弹即破。也记得第一次到她家时,她才七岁。
慢慢变老,不觉得有多老。当有天眼里的小孩,突然长大,比自己还要高时,才意识到真的老了。
并不惧怕老去,每个人必经的过程吧。有时候想想,真老到没有性别特征,只要和自己一起老去的他还在身边,只要打开心窗,还有一抹风景的绿飘动。
就是一种幸福。
一天一晃就过去了。每次在乡下度假,最惬意是白天,最痛苦是晚上,因为认床,常常失眠。
子夜时份辗转依旧,窗外不知什么虫叫得特别响。所谓的天籁之音应该就是这样吧。听着,听着,熟悉的气息,漫开来。
想起儿时住在乡下,每每酷热难耐的夏夜,总会在院落里搭一张床,罩上蚊帐,和祖母抵足而眠。
伴入酣眠的除了虫鸣声,还有祖母讲的美丽的传说。满天的星星,一会变成童话里的公主,一会变成瑶池的仙女。慢慢的,小小的身子轻轻飘起,一点点升高,祖母的声音愈变愈小,天空的星星也愈变愈模糊……
是少了祖母温软的声音,还是一颗心不再似儿时,一样的虫鸣,却未能进入甜美的梦乡。凌晨时份好不容易睡去,又被一串高分贝嗓音吼醒,据说是姨家新搬来的邻居老太,每天一大早起来,都会亮一下她洪亮的嗓子。
睡意全无,起身下床,走到附近的田埂边。乡下的空气,比城里清新很多,冥想瑜珈的绝佳场所。可能虫鸣声带来的记忆捂了一夜的缘故,休息得不好,心却很安,很轻易便进入了冥想状态。
闭上眼睛,那刻的自己,恍似躺在很清澈的`水面上,周围是盛开的莲花,头顶是蓝天白云,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夏夜,倚在祖母怀里的感觉。
回到城里,去花卉市场,搬回一盆万年青置客厅,开门见绿。绿萝置厨房窗台,向阳而立,生机勃勃。
兰儿说向日葵也能种,无以言明的欣喜。玫瑰和向日葵是童年记忆里最美丽的花,已不止是花,而是一种情结。至爱玫瑰已经绽放在窗帘,阳台墙砖,客厅布艺沙发,卫生间的花砖腰线,向日葵且如其名盛开在阳台。数十盆满开,窗内玫瑰,窗外向日葵,一个人独处,还可以练冥想瑜珈。惬意如是。
田园梦一点点种植在每个角落,忙好,窗户大开,阳光浴过的气息,胜似任何一种名贵的香水。想起一次酒会,富丽堂皇的灯光充斥着堆砌的笑脸,恭维的话语,浓浓的液体里满是浮燥和空虚,顿生厌倦。
倒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对夫妇在拾撮小区垃圾,女人干得累了,男人拿出毛巾替她拭去额上的汗,又捋了捋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乱发。突然间眼湿了。
一层层脱去人为的枷锁,尘俗的禁锢,物欲的侵蚀,不切实际的梦想,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素如是:有一间自己的房子,里面有一个,愿意陪自己一起慢慢变老的男人,还有一个,小小版的他,或小小版的自己,承欢于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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