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人谈起有关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当他们说起时,眼睛是闪亮闪亮的,神情轻松而愉快。每个人都拥有“小时候”,都会怀念那段短促而烂漫的时光,我也是一样。
前些日子回了一趟老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修了新的公路,所以这车也不似记忆中那样颠颠簸簸的了。路上并无什么新鲜玩意儿,仅是些枯燥的绿得发黄的草。于是我在车上打了个盹,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后,我环顾四周。青山还是青山,绿树还是绿树,这片土地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只是少了许多住户罢了。那一家开在路边的杂货店依旧还在,只是关了门。我忽然想起了巧克力饼和跳跳糖的味道,在我舌尖绕来绕去,好不香甜。
那一大从月季仍簇拥在杂货店前,却萧索了许多,只剩几个花骨朵儿,垂头丧气的,地上躺着几片叶边已经发黄了的花瓣。
爷爷家就在路边上。我推开那古老的红木头门,空气中还是透着点儿冷清。乡村的房子多是老一辈的人们一砖一瓦辛劳砌成的,所以总是会有好几层楼。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卧室,大厅外还接着个院子,后面是厨房和杂房。从小在爷爷家长大,我对这里的布局自然也很是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爷爷养狗的地方,却没能看见那只聪明的黑毛小狗,大概是出去了吧。爷爷没有再养鸽子了,却养了一窝兔子,见到我来,都惊恐地挤在了一起,毛茸茸的好不可爱。新养的黄绒绒的小油鸡们在院里漫步,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我忽然想起了小叮当。
小叮当是一只黄色的狼狗,它陪伴了我一整个童年。在每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它总跟着我去田野,我和孩子们放风筝,玩泥巴,做游戏,它就蹲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偶尔向我奔来,轻快地像我摇尾巴。我会拍拍它的头。它浑身的毛光亮光亮的,摸上去滑滑的,暖暖的。
只可惜,它后来被爷爷卖掉了。被卖掉的时候,我早就不住在爷爷家。
上了二楼,卧室的木门早已被腐蚀不少,上面还有许许多多模糊不清的粉笔印子。幼稚的动漫小人,丑丑的,当初画它时我却是认为格外好看,为此还沾沾自喜了半天。门的背面,是一些随着身高变化而刻上去的短线,多是我的,我小学同桌的,隔壁小妞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小伙伴们的。
当时,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比较着身高的呢?高兴?激动?自豪?
或许那都不重要。小时候是多么希望长高啊,因为那代表着长大。我们又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快快长成一个大人呢!
时光又是过得多块啊!我站直了靠在门背,那条最高的线只是到我的肩膀上了。
走进卧室,却没有看到那架小小的电子琴,或许是坏了,就扔了吧。从未学过音乐,可当我还是五六岁时,却总喜欢用那电子琴弹出一个个动人的音符,纵使它们连在一起总不成调子。
唯一会弹的只是那曲《两只老虎》,我永远都忘不掉了的《两只老虎》。
我不由自主地轻声哼起了那熟悉的调调,眼睛却朝窗外看去。眼中一片空旷,绿油油的田野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风筝的影子。
就如这片故土,居民们都散了。
就如我的小时候,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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