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香炷在大人手中飞快传递,人人一身黑衣疾如风的奔走着,我听见奶奶在大声吆喝着,催处着大家快就定位,手中一边发着经本,我蜷缩在一旁角落,静静地等着、等着。等箸爷爷的葬礼开始。
一跪、再跪、三跪,看着爸妈、奶奶、许多未曾谋面的远房亲戚在爷爷灵堂前拜着。五岁的我两脚在坐椅前晃呀晃、心里轻声嘟囔着,似乎有些乏味、有些沉重,妈妈说我只求你别乱跑,坐着就好.诵经跪拜诵经,我更是烦躁,嘴上若有似无的跟着长辈们诵念,却不断把玩手指,好不容易、结束了。
大人们还是奔走着、忙碌着,眼看四下无人,我悄声的滑下坐椅,无视妈妈的告诫,偷溜至放着爷爷棺木的小房间,我拿了张小凳子站在棺木前,一望、征住了、傻了。爷爷那双虎目、早已阖上,双颊的神采、早已逝去,我想摇摇他的臂膀,告诉爷爷:起床啰!陪我看卡通嘛!手才一伸,就被一片大玻璃挡下,是啊!我忘了;上头还罩着一片玻璃呢!我细细的观察爷爷脸庞是否存有只是熟睡的迹象,那深深的笑纹还在呀,那浓黑如墨的两道眉似乎也因时常大笑而弯着呀,那饱满的双唇也上扬着,那为什么还是不醒来呢?我看着看着,那双脸颊曾焕发着蓬勃光釆,如今却是僵硬的毫无活力,而皱纹、怎么也多了深深的几道,是谁?谁刻上的?又是谁?把最爱的爷爷弄得这般死气沉沉?
那时的我、怎会知道,一切都该归咎岁月,我还费了万般努力,想从那张熟悉的面孔上,觅出一点熟悉,却怎么样也是徒劳无功,我怔怔的望着那脸,一道道的岁月轨迹在刻蚀着,好似把我们祖孙愈拉愈远,隔出了两个世界,妈妈说过︰爷爷飞走了,不能再回来了喔!就是这种奇怪又陌生的感觉吧!注视着那面庞,有些还未成熟的悲伤在滋长着,小小的默默的,在小小孩的心中摇弄着。也许是感觉到了那不再如同以往的体认,我最后一次望向那张我曾最深爱的脸庞,好似乎常道别般,向爷爷挥了挥手,道了再见。
再见!那一张有着无尽回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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